应许之地】(下)⑩【人民的名义【赵侯

又到了合一起发太长不看时间,索性多磨叽一点分两篇好了。

我就想看他俩磨磨唧唧

——但是必须要工作呀O.o

(上班摸鱼的某醇超小声


前文:         


第二天一早,侯亮平在一片乱梦残留的混沌中腰酸腿软地起身,对着空荡荡的床铺和自己身上的两层棉被愣神。身边的人去向不明,昨夜更不知何时下了场小雪,窗外白晃晃的,令人一时不辨朝夕。侯亮平抄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六点一刻,是保持多年的习惯。应用软件的图标上没有任何令人不安的红圈。侯亮平强迫自己离开温暖安逸的小窝,灵巧地翻身下地,洗漱停当,站在窗前打量着楼下拥挤逼仄的街道。马路的薄雪上有几串脚印,侯亮平推开窗,呼吸寒冷而湿润的空气,只觉头脑一片清明,想着那个让自己如此安心的人步履匆匆的背影,就听到墙外铁皮楼梯上一阵缓慢而轻盈的脚步声。

赵东来拎着两大包还冒着热气的早点侧身挤进房门。侯亮平忙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又拉过两把椅子。赵东来将早点依次取出,特意将一盒白花花的豆花递到侯亮平面前:“这家铺子可是南方人开的,甜豆花很地道,给,这儿有糖……”侯亮平失笑道:“东来,我大学毕业没两年就来北京了……”“哦哦,那你吃这个?”赵东来将另一盒加了黄花木耳卤的咸豆腐脑推到侯亮平面前。侯亮平把餐盒推回去,紧接着拉着椅子坐到赵东来身边:“不用不用,一起来啊!”

“昨晚睡得怎么样?冷不冷?这儿暖气还行吧……”赵东来一边撕着油条,一边盯着侯亮平鼓鼓的腮帮子,有些絮叨地连声问着。侯亮平闻言,不知想起来什么,咀嚼的动作顿了一下,面露哀伤。赵东来想起昨晚侯亮平同样突然变得复杂的眼神,万分好奇面前的人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心思。侯亮平快速咽下满口的食物,侧头望着赵东来:“说实话,自从前年中纪委4名同志在湖南遇害以后,我出差在外就从没踏实地睡过觉……”

“那你……”赵东来脸上笑意瞬间被担忧取代,有些冲动地一把抓住侯亮平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侯亮平反握住赵东来的手,举到嘴边停住,也不知是想吻还是想咬一口,然后抬头展颜一笑:“嗨,昨天是头一次例外。”

赵东来跟着侯亮平上扬的嘴角不自觉地笑起来,尽管眼圈还有些发红。侯亮平在赵东来指尖轻吻一下,放他回去。两人都不再言语,闷头吃饭。过了有一会儿,侯亮平吃完两根油条,端过来一碗八宝粥,加了半包砂糖在里面,用塑料小勺悠悠地搅动着。“东来,这个案子了结以后,还打算继续做你的‘生意’吗?”赵东来温和地笑笑:“你也知道,新宇的业务本来也是华天在做,人家迟早要自立门户的。”“那你呢?”

赵东来沉吟许久:“说实话,我根本没想过以后的事。要不是老天有眼让账本重见天日,我可能就守着这个摊子一直查下去吧。”赵东来放下碗筷,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漫无边际地发着感慨:“哎,你说,怎么就有这样的巧合呢——账本在乡下的墙缝里猫了一年,差点儿被当废纸卖掉,结果被大风厂的会计给捡回来;大风厂这帮人,你说他愣吧,跟我兜圈子时倒挺机灵……这两天不到的功夫出了多少事儿,但凡哪个环节有一点差池,账本都不会落在咱们手里——这是不是说明,咱俩走到一起也是命中注定?”

侯亮平听着赵东来绕了老大一圈,最后破题在自己身上,不禁笑出了声。笑过之后却又严肃起来:“东来,账本重见天日或许有巧合的因素,但是能演化成时至今日这结果,绝不是巧合,你就别谦虚了——如果没有你这一年来建立起来的群众基础,账本最好的结果就是当废品卖掉,否则以王文革他们的斗争手段,早早惊动了对手,还不知要赔上多少性命!”

赵东来不好意思地嘿嘿笑着:“还是工人们自己争气,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哎对,别说我了,倒是你,怎么就去了信访办呢?为一个实职正厅这么玩儿命?”侯亮平撇撇嘴:“嘁……还真不是。本来局里是想让我去办公室做正厅级副主任的,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去了信访办。机关那种地方我可呆不住,你懂的。”赵东来揉了揉侯亮平的头毛算是回应。侯亮平舀起温热香甜的粥喝了一口,顾自说道:“昨天跟你回到北京以后我才明白,之前你在家里说的‘我们有些东西是敌人永远没有的’指的是什么。有时候群众或许有些自私、有些短视,但只要能把群众团结、发动起来,他们展现出的智慧和力量是非常了不起的。所以啊,还是深入群众的工作让人心里踏实,就像希腊神话里的大地之子安泰俄斯,不管被打倒多少次,只要接触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就能恢复力量——可惜,我们有些干部真是太不争气,我党的传家宝都沦落到你这个黑社会手里了……”

赵东来原地炸毛:“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嘿?什么叫黑社会,啊?我可是一颗红心向着党,满怀深情望北京啊!”侯亮平从赵东来的玩笑中听出来掩藏不住的介怀,想笑又不敢笑,双唇抿成一线偷眼望着赵东来。

“吃完了没?准备出发吧。”赵东来看着猴子一脸坏样儿,什么气都消了,起身收拾起满桌狼藉。侯亮平也起身动作自然地帮手。很快,空餐盒被重新打包,丢在门口,两人挤在卫生间的水池前洗了手。赵东来率先穿戴整齐,走向门口,留侯亮平在身后有些留恋地环视两人短暂栖身的陋室。

“先送我回一趟单位吧。”侯亮平说着,追上了赵东来,“好。”赵东来点头应着,再自然不过地拎起侯亮平的皮夹克递了过去,冷不防什么东西从外套内里的暗袋中滑落,掉在地上。侯亮平忙弯腰拾起来,拂掉灰尘。

两人并肩走出温暖的房间。赵东来在白亮的天光下看清了一年前京州市公安局刑侦支队遗失的公物,眼神无比怀念,语声也不觉变得柔软:“你还随身带着这支录音笔呀……”侯亮平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停下脚步,摘下墨镜皱眉审视着赵东来:“还说呢东来!你给我说实话,当初把这段录音留给我,是不是料定了只要有线索没查清,我就迟早还得回来?”赵东来嘿嘿笑着:“那可不,为了等你我睡觉都不锁门!”

阴沉的云层隔绝了冬日朝阳本就稀薄的热量,朔风袭人,侯亮平白皙的脸颊很快冻得红扑扑的,挺拔的鼻尖也红扑扑的;眼中的水汽在长睫毛上结了层亮晶晶的霜,映得那双干净的大眼睛也亮晶晶的。闻听赵东来口中没边儿的大话,这双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带着些许坏坏的笑意望向赵东来。赵东来从那眼神中清楚地读出侯亮平的疑问:那……如果我一直没回来呢?

但侯亮平终究没有开口。他可以想象、因而不敢想象那个会刺痛他的答案——赵东来如何画地为牢,在不怀抱任何希望的等待中,日复一日,独自弹奏着旖旎而忧伤的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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